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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亦有道
时间:2020-01-13 17:02:46 网站:文库114

味亦有道 本文简介:

味亦有道麻文北宋状元苏易简才情出众,宋太宗曾经问他:“食品称珍,何者为最?”苏易简回答:“食无定味,适口者珍。”真不愧是状元,一句看似普通的答话,却道出一个实实在在的硬道理,对自己胃口的,便是龙肝凤髓。不对胃口的,便是真的龙肝凤髓也只是浅尝辄止。这些年,因为学习和工作的关系,也可谓走遍了大江南北,尝

味亦有道 本文内容:

味亦有道

麻文

北宋状元苏易简才情出众,宋太宗曾经问他:“食品称珍,何者为最?”苏易简回答:“食无定味,适口者珍。”真不愧是状元,一句看似普通的答话,却道出一个实实在在的硬道理,对自己胃口的,便是龙肝凤髓。不对胃口的,便是真的龙肝凤髓也只是浅尝辄止。

这些年,因为学习和工作的关系,也可谓走遍了大江南北,尝遍了山珍海味,停不下来的脚步,渐行渐远的乡愁。然而,每当精疲力竭之时,每当夜半梦醒之际,白日里的觥筹交错早已恍惚不清,而童年时的吃食却愈发清晰,除了形状与色彩,那一种难以言传的香味似乎穿越了无涯的空间与无际的时间重回口腔,撩拨着味蕾,诱惑着肚肠,刺激着唾液,掀动着鼻翼,心弦就被这记忆中的美食“轻拢慢捻抹复挑”。

忘不了母亲的萝卜馅包子。那年月,吃包子是稀罕事,吃肉包子更是一大喜事。但是美其名曰的“肉包子”,事实上更是萝卜演主角。农谚云:立冬不出菜,冻了你别怪。每年秋天,赶在霜冻之前,农民们要及时把地里的萝卜收回家。不久之后,一辆辆驴拉车驮着堆如小山的萝卜就进了城,充填了小城里每一条街,每一道巷。白萝卜、青萝卜、红萝卜、黄萝卜,我不知这世上还有哪一种蔬菜能长出这么多艳丽的色彩。此时萝卜也成了千家万户饭桌的主菜,可以切成片生吃,可以炖成大烩菜,可以熬了汤喝,可以蒸熟了当主食吃,当然我最爱的还是剁成馅儿包包子吃,除了好消化,还能沾点荤腥。

母亲包包子绝对称得上是一种美妙的艺术表演。她将洗净的红萝卜先擦成丝,放入开水锅中焯一焯,既是初步加熟,又可以去除萝卜的腥臭气,捞出来沥干水,还要用笼布包起来用劲儿攥,将多余的水分全部攥出去,此时再剁成馅,但不可太碎,否则就黏了。这就可以调馅儿了,将早已切好的粉头、木耳、豆腐渣等一股脑倒进去,葱姜盐花椒一样不能少,酱油、胡麻油各少许,能拌了吗?稍等!别忘了放肉!其实哪有肉啊,就是炼猪油时剩下的油饹馇,那年月这可是珍馐啊。随着筷子的不同搅拌,馅料的香味开始肆意的溢出,我不知道这些普通至极的食材混在一起时为什么会生出这么诱人的香味。

后来上化学课老师讲到化学反应时,我如醍醐灌顶:这不就是发生化学反应了吗?当然,那个时候我可没有想这么多,因为我早已是两眼发直,口水直流,腿似灌铅,嗫嚅着:“妈妈,香。”这时的母亲多么像西方教堂里那位光芒四射的圣母玛利亚,泽被人间,哺育万物,当然我的母亲只是用搅拌菜馅儿的筷子挑起一筷头馅儿塞入我的口中,轻轻地推开我:“出去玩,包子蒸熟了,喊你!”不知怎地,我已很难记起吃包子时的感受,只是记得每次吃包子时母亲的叮嘱:凉一凉再吃,小心烫嘴,管够吃!

忘不了父亲的扒肉条。这绝对是一道硬菜,硬菜之硬不在于食材的硬,而在于其解馋,在于其让你在梦中都能香醒。是的,我对这道菜的记忆就是始于梦境。“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没有听过这么美妙的乐曲,但是我闻到过这样终身难忘的香味,是肉香!记忆中,这道菜只能在过年时才出现,父亲也只有在过年前才会做这道菜。因为工作的关系,父亲平时很少在家,不是忙于工作,就是在外出差,只有年前的几天,他似乎才会有闲暇的时间,这时候,刷房是头等大事,但我不爱那个,我贪图的是父亲会为了过节而买几斤肥猪肉。猪肉买回来了,摊在案板上,那红白相间的肉啊,为什么红得那样艳丽,为什么白得那样细腻,为什么每一道纹理都深藏了诱惑,颤颤巍巍,似乎从那里生出了无数双小手,在向我招手,“来呀,来呀,来吃我呀。”我只觉着心里也生出了无数双小手,在抓呀,在挠啊。“去,去,去,再盯着看就钻进去了。”父亲佯装恼怒地将我赶走,大手却轻轻在我头顶摩挲,“做好了,先尽着你吃。”

扒肉条是一道考验人耐性的菜,将切成豆腐大小的肉块放入白水中煮熟,这一道工序必须使用文火,心急不得,往往需要耗费一下午的时间。父亲煮肉时,肉香就会随风飘荡,袅袅娉娉的,像一个无处不在的美人儿游荡在街巷,招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人们总是用劲儿地耸耸鼻子,意犹未尽却又满怀幸福,“这是谁家煮肉呢,真香!”“是啊,又到了年根儿了,确实该买块儿肉犒劳犒劳自己了。”每当这时,在街上疯跑的我就会对小伙伴们骄傲地宣布:“我家煮肉呢,我爸给我做扒肉条呢!”除了引来一片羡慕,估计也引来不少“仇恨”。玩得也心不在焉,不时跑回家看看,“爸,肉熟了没有?”“去,去,早着呢,心急吃不上热豆腐。”“我才不稀罕吃豆腐,我想吃肉。”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趁父亲不注意悄悄捏一撮白糖塞进嘴里,白糖是给肉上色用的。

肉终于煮好了,但晚饭的桌上才不会有煮肉,母亲只是用煮肉的汤熬了一锅白菜土豆,但猪肉真是神奇,平时寡淡无味的菜,现在吃起来也是香喷喷,连菜汤也不能浪费,冲一碗开水,美其名曰“高汤”,直喝得我大汗淋漓。冬日天短,等母亲将碗筷刷洗完毕后,天已经黑得严严实实了。兴奋了一天,疯玩了一天,我早已是上下眼皮直打架,靠在炕上的被窝垛,沉沉睡去,嘴里还喃喃着:“妈,肉好了叫我。”

我真得是被一股异香叫醒的,那股味道至今都还会在我的梦中出现,不是从鼻子里吸进去的,是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张开来,任凭那香味在我的身体进进出出,好像泡在温泉里,不,温泉只能洗涤我的肌肤,而那股香味却在洗涤我的五脏六腑。我一骨碌爬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父亲的身影被投映在墙上,随着动作的一俯一仰而一大一小,雾气氤氲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当我再看锅里时,煮熟的肉块已经被切成一片片厚薄均匀的肉片,在油锅中“滋滋”地幸福地哼唱着,外表已经变得金黄,猪皮上鼓起了细密的气泡。我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唾沫,也在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香气。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味道能如此诱人,炸肉的香味从此牢牢占据了我对味道的记忆,多年后,学到成语“沁人心脾”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炸肉的香味,尽管老师和同学们都嘲笑我的造句俗气,但我倔强的认为,什么玫瑰花香,什么山涧青草,什么空谷幽兰,在我的味道记忆库中,父亲的炸肉香味永远占据榜首。不知怎地,我总是对吃的过程记忆模糊,而对制作过程中的味道记忆犹新。

这么多年过去,于生活困顿时,于事业挫折时,于情感低落时,于酒醉心明时,吃点儿好东西一直是我摆脱不良情绪的有效方法。可是,吃来吃去,再也吃不出当年的那份感动,吃不出当年的那份幸福,尤其是吃不出当年的那股味道。“适口者珍”,其实苏易简只说对了一半,“适鼻者尤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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